光荣在党 | 李守仁:“小鬼”立大功 守藏三十载

发布者:系统管理员发布时间:2024-08-02浏览次数:115

编者按: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2024年7月1日,贵州大学党委行政组织开展了看望慰问老同志老党员活动。校党委书记杨未和校长宋宝安院士,先后来到李守仁、李祥、吴汉良等老党员家中,为2024年“光荣在党50年”纪念章获得者送上祝福和政治生日卡。老党员老同志是党和国家的宝贵财富,是加强青少年思想政治工作的重要力量。近期,校党委组织部、党委宣传部联合开展“光荣在党”系列人物报道,通过老党员老同志的自述、问答、采访等形式,记录他们的事迹。


李守仁,95岁,河南商水人,汉族,1929年8月生,1949年7月1日入党。参加过淮海战役、昌都战役等,荣获特等功一次,一等功两次、二等功、三等功多次。守护西藏近30年,1980年转业贵州农学院,1991年3月退休,原贵州农学院人事处处长。

7月1日,校党委书记杨未一行人走进李守仁家时,他说:“我这个人什么兵都当过,那个时候,我们是最苦的。我当兵好多年,他们都不叫我的名字,都叫我小鬼。”

bef4022be23eb41f17081e05d39cdadd2024年7月李守仁接受采访

随后,记者两次走进李守仁陈设简单、简洁的家。初次见面时,李守仁身着淡蓝色的衬衫短袖靠坐在沙发上,用地道的河南话高兴地讲起杨未书记到家中的情形,他感叹,竟然这么快就有人来写他的“材料”。再度提起入党当兵往事,李守仁滔滔不绝,回忆不断。

学生记者:您是什么时候入伍的,当时什么样的情况?

李守仁:1929年,我出生在河南商水,贫农家庭。我母亲生了三个孩子,我是家里的长子。父母相继去世后,我就抚养一个弟弟,一个妹妹。1948年,我被别人卖给国民党当壮丁,我不愿意,没多久我就到豫皖苏独立旅八团七连当兵,淮海战役以后豫皖苏独立旅组建为十八军,我被编进五十三师一五八团三营七连。从兵开始当,当过班长、副排长、排长、副指导员、指导员、军分区警卫营副教导员,后又到西藏山南军分区农场当协理员,负责组织工作。

学生记者:您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入党的?

李守仁:1949年2月,我提交了入党申请书,我的指导员跟我谈话,说我太小了,还不到二十岁,那时入党是要三个月,我们如果入党支委通过是有张纸的,指导员会收到挎包里的。后来有了战争,指导员负伤了,挎包就没有了,啥时候就转正了我们不是很清楚。前段时间看到他们写我的党龄,才知道7月1日是我的政治生日。

d234b0c2485adf09c9b1a4e7420199b61950年获得特等功

学生记者:您入伍后先后参加过哪些战役?在这些战役过程中,您最深刻的是什么?

李守仁:我参加的战役那可多了,淮海战役、渡江战役……淮海战役是1948年11月开始的,是大战役。淮海战役以前,我们部队开始是外围参战,搞铁路那些细节问题。淮海战役很惨烈,我们部一个营上去,剩不了几个人下来,当时国民党武器很精良,前面几个营打剩的人都补到了我们连,所以我们连人比较多。后来我们开始渡江训练,我们从河南到湖南,到湖南以后,我们十八军的任务变了,出湖南就先到了贵州,11月就解放贵州了。当时贵阳的房子都是茅草房,我们到大十字去领补给,是一双球鞋,贵州天天下雨,鞋子质量很差,没穿多久鞋底子都走掉了。我们后面还是穿从北方带过来的布鞋,那时国家发几双布鞋备用的,再后来走路都穿草鞋了。我们在贵州停留不久,因为国民党往缅甸跑,部队又往云南追击国民党并成功拦截,从贵州到四川到云南又回到四川,参加成都战役,十八军和其他部队从不同方面配合打仗。

学生记者:您获得那么多表彰,立那么多的功,您是怎么做到的?

李守仁:我当兵很多年,他们都不叫我名字,叫我小鬼。我是立过不少功的,我最大的功是军里特等功,两次一等功,市里头等功我都得过两次,二等功、三等功很多次。特等功,那是最大的功,年轻的时候就得的。特等功1950年颁发的,21岁。这里有打仗的考虑,还有巩固部队的考虑。淮海战役的时候我带的班都是整整齐齐的。以前立功,给一个奖状,很简单的。我立功的奖状都寄到我家里了,我弟弟把他拿去敷墙了。

d220e0f68bf447b888ae18ac7e990cdf李守仁获得的奖章

学生记者:后来十八军挺进西藏,您跟随部队守护西藏30余年,您当时是怎么进藏的?进藏后的这段时间里您都干了什么?

李守仁:当时五十一师、五十二师先进藏,负责公路维修。进藏后五十二师、五十三师和几个工兵团修机场,修川藏公路,我那时候调整到五十二师了,我的任务就是修路,我们住在甘孜附近。当时是要修到昌都去开庆祝会,我还作了报告。修路的时候苦得很,打炮眼需要东西擦炮眼,我们没有,就撕衣服来擦,所以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我当时还是指导员,给大家扛米,那时候年轻,扛米扛两大包,从桥这头搬到桥那头。我们住的是帐篷,有的一个营一个帐篷,有的一个排一个帐篷,下工晚就睡边上。冬天帽子上的雪积得很厚,睫毛都是冻起的。1954年,公路快修到拉萨,我被调到重庆北碚预校学习文化,当时只有正规连、营的干部才能参加的,预校结束后又进入步校学军事。那时候我在预校还在兼职副排长,我评军衔当时被评为上尉,回西藏军区后被评为少校,后来说都取消了少校军衔。

从步校回西藏军区后,当时所在连的指导员、排长在剿匪中牺牲了,我就接任。他们说:“怎么又来了一个英雄。”当时我们一个班有一挺机枪,打得土匪到处窜。那时部队步兵连主要修路,所以守边防人很少,而且路很多,土匪跑出去了,没有拦截成功。

后来,我所在部队就归为边防了,我被分到步兵连当指导员,后又调到分区警卫营,担任副教导员,做政治工作。1962年,又把我调到山南军区边防二团,先当政治部副主任,后又到朗县武装部当了几年政委。

后来,师长认为我会管家,成立农场后,就调我到农场当协理员。农场有步兵连、职工连,生产厂、大棚,可以自己种蔬菜、土豆,生产酱油醋,加工粉条。农场不好干,全部都是部队家属、爱人,我作为协理员,要带头挖地,我挖多少地,他们就挖多少,还要控制吃的量,不然管不好。我就是哪里需要哪里去,老老实实干,管他职务的大小高低,不讲名,不讲利,都是听党的话,叫干啥就干啥。

学生记者:您和您爱人是怎么相识的,又是怎么成为守藏夫妻的呢?

李守仁:她跟我调到西藏的,是受了点苦。我和她1958年在重庆北碚结婚,我在军队没有休假,1961年写信申请把她调到西藏。我跟她是有点情缘的。她是1934年生的,是贵阳人,贵阳女中的,当时是学联主席、学生会主席,还在贵州省学联,是优秀的人,所以才作为学生代表到朝鲜去慰问志愿军。我是西藏的代表,我们同属于西南代表团,所以我们在朝鲜就认识了。慰问结束后我就回西藏去了,她回去上学。我到重庆上预校的时候,她考上了西南农学院。后来我到北碚预校,她是学生会的负责人,在北碚我们就又重逢了,我骑自行车去看她。好玩得很,我们是火箭式的结婚,请了三天假,登记批准,检查身体,领证,到招待所找房子,通知学校。招待所给了我们一间房,一个门板铺床,三天假期以后她就回去了。我们一个连的都去了,花钱也很简单,买点糖,买点橘子。

她1959年毕业后分配到贵州农学院,当时西藏不留大学生。1961年调到西藏到山南乃东担任技术员,做农业技术推广,推广冬小麦种植,大田病虫防治。她没有和我一起,她情况更加艰苦,西藏地方政府要求她们跟农奴同吃同住同劳动,自带定量粮油,找当地最穷的农奴家庭一起住,她也不懂藏语,当地卫生很差,她睡地上,到处都是臭虫。她还把自己的油分给藏民,粮食吃完后吃酥油茶和糌粑,其实没有油。原来乃冬县种青稞产300斤,她去了以后推广小麦,1974年单产400斤,1975年跨黄河产500斤,她的成绩还在北京农业展览馆展出过。

d2625543e2f54ced0321c1213d3011e8李守仁和妻子夏淑文

(夏淑文,1961年在贵州农学院植物保护系任教2年后调去西藏,1980年回贵州农学院 ,副教授,1989年退休。1975年在西藏入党,党龄49年)

学生记者:您后来是怎么到贵州的呢?

李守仁:我有三个孩子,弟弟家养一个,姨妈家养一个,她同学家养一个。老大、老二当时没有考上大学,她母亲又因病去世了,没人看小孩了,那时候我心脏病发了在西藏住院,领导批准我只能住一个月。她写信调回去,她自己又不能调回,必须我调回她才能回去。我们政委说“你不能走,还要再带队”。当时西藏很缺人,老点的兵好多都转业了。

7111720723634_.pic_hd1991年李守仁离退休证上的照片

所以我们必须回来,这样子,就把她的档案拿来,就把她调回贵州农学院了,我调到这里的人事处。人事处的工作也不好干,有很多人找我,哪边都要听。我在贵州农学院组了一个补习班,请了很多老师来上课,帮助好多学生上大学。这是我最满意的。

“叮咚……叮咚……”,上午十点半左右,李守仁家里的门铃响起。爱人夏淑文缓慢起身朝门口走去,嘴里嘀咕道:“送报纸来了”。读报是两位老西藏多年来的习惯。《参考消息》《环球时报》是李守仁每天必看的内容,他拿着报纸向我讲述近期国内外时事,随着年龄液化了的眼睛却依然忽闪忽闪,满是希望和关怀。

7101720723625_.pic_hd李守仁夫妻读过的报纸

文字:方永琼

录音整理:方永琼 陆倩

编辑:庞爱忠

责编:张蝉

编审:李旭锋 龙晓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