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贵州首枚“金钉子”研究团队除了忙碌的科研工作外,还在开展贵州省古生物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换届事宜,他们将与一名院士合作,辐射带动更多科研力量加入进来,力争再获得1枚“金钉子”。
2018年6月21日,国际地质科学联合会批准了由贵州大学赵元龙教授领衔的研究团队的提案报告,把寒武系第三统和第五阶的全球界线层型剖面和点位建立在剑河县八郎村附近的乌溜-曾家崖剖面。这是中国第11颗、贵州省第一颗“金钉子”,使中国再次领跑世界,成为拥有“金钉子”最多的国家。

这枚“金钉子”用贵州地名命名为苗岭统和乌溜阶,贵州标准成为全球所有该段年代地层研究都需要遵循的国际标准,并被翻译成27个国家语言在使用。
“要坐得住冷板凳”
9月5日,记者在贵州大学见到了贵州首枚“金钉子”研究团队的主要成员之一、贵州大学资源与环境工程学院教授杨兴莲。在她的办公室里,摆满了各种化石。

杨兴莲师从赵元龙,1999年攻读硕士研究生时便加入团队,20余年来,她为“金钉子”研究付出了整个青春。
“古生物地层学是比较冷门的专业,又属于基础研究范畴,在收入等很多方面和其他应用型学科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这些年来,团队成员有加入的,也有离开的,最少时只有三人。”杨兴莲说,“之所以能一直坚持,赵元龙老师既是榜样引领,也给了我们莫大的鼓舞和支持。”
“耐得住清贫和寂寞,坐得住冷板凳是团队最大的特征,也是赵老师用一生践行的品质。”杨兴莲说。
为节约时间做研究,赵元龙在办公室的一个角落安置了一张小床,大部分时间里就在这里吃住,数十年如一日以办公室为家;为了找化石,他和团队多次遭遇诸如居住木屋深夜差点被暴风雨掀翻,大家浑身湿透,围着火盆坐到天亮等意外事件;他们早期克服艰辛的交通条件,凭借一双腿踏遍苗岭深处的山山水水。
2018年,81岁的赵元龙在坐了近40年“冷板凳”后,才迎来这颗得之不易的“金钉子”。同年,他不幸罹患肝癌并接受手术,但仍坚持在科研一线,为争取贵州的第2枚“金钉子”而皓首穷经。

杨兴莲说,“为了‘金钉子’事业,赵老师奉献了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今年2月,86岁的赵元龙老人去世后,曾经采访过他的人民日报社原副总编辑梁衡撰写了一副挽联,用38个字恰如其分地描绘了这位古生物学家的一生:“你是一颗金钉子,曾凿穿苗岭,叩问地球哪里来;君已修炼成化石,将永生大地,启示生命何处去。”
36年磨一剑
地球大约诞生于46亿年前,约在38亿年前开始孕育生命。为厘清地球的演变脉络,科学家根据地史中生物演化阶段建立宇、界、系、统、阶由大到小的5级年代地层单位。“金钉子”正是用来定义和区分不同年代地层的唯一标准,是确定各个地质时代的分界线。
“金钉子”常被喻为国际地学领域的“金牌”,既代表了一个国家在相关领域的研究成果达到了世界领先水平,也是一种国家荣誉。

1982年,45岁的赵元龙和同事带领学生在八郎村后的山脊乌溜-曾家崖凯里组剖面中发现了凯里生物群。次年进行寒武系第三统及第五阶底界(传统的中、下寒武统界线)国际层型剖面及点位研究,正式开启贵州首枚“金钉子”长达36年的研究和确立历程。
剑河八郎乌溜-曾家崖凯里组剖面岩石出露完整,厚214.2米,化石丰富,其中三叶虫多达50多个属(亚属),可分为3个三叶虫带。经赵元龙团队常年厘米级逐层采集工作发现,定义寒武系第3统底界的潜在标准印度掘头虫的首次出现层位是在距凯里组底界之上52.8米处。后又用了14年与其它不同的国际竞争标准观念争论,经历长期的艰苦工作、国际合作,直至2015年印度掘头虫才被正式接受为寒武系第三统及第五阶底界的定义标准化石。
从10多年艰难剖面选择,到20多年详细科学研究、激烈的国际竞争以及国际申批表决等历程,再到曾经合作的美国专家在提交提案的最后关头反戈一击,36年间,赵元龙团队风雨无阻扎根乌蒙苗岭,通过大量的野外调查和国际对比,并克服重重困难,最终实现贵州“金钉子”零的突破。
再争取1枚“金钉子”
在离八郎村乌溜-曾家崖剖面几公里远的交榜村,贵州首枚“金钉子”研究团队找到一条综合条件比较好的剖面,有望争取为贵州的第2枚“金钉子”。
“和乌溜-曾家崖剖面比,这条剖面出露的岩层时间更老一些。”杨兴莲说,“除了对这条剖面进行深入研究外,我们也在积极探索与发掘,看是否还有条件更好的剖面,但这些工作都需要时间,需要我们综合研究之后才能定论。”

“这既是赵老师的愿望,也是团队正在努力的方向。”杨兴莲说,首枚“金钉子”构建的全球寒武系第3统及第5阶底界的综合识别体系,为后续贵州潜在的第2颗金钉子的研究工作提供了重要参考和丰富经验。
同时,从团队成员看,目前兰天副教授和杨宇宁教授分别在世界顶级期刊《Nature》《Science》上发表相关研究论文,团队全员都主持有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等。
尽管团队有着首枚“金钉子”研究的丰富经验,但经费不足和人才短缺依然是最大挑战。
杨兴莲说,“虽然每位成员都有自己的课题经费,但没有一个总的项目去引领。同时,我们这项工作前期投入周期长,短期内看不到明显效果,甚至可能会看到一个失败的效果。基础研究就是这样,是有一个长期过程的,我们希望获得持续性的稳定支持。”
“在人才方面,以前我们主要依赖外围力量,从其他单位寻找合作者,未来我们将在加强与国内外科研人员合作的基础上,加快培养一些本土人才,不断夯实全省科研之基。”杨兴莲说。
编辑:韩晓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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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杨楠